「你真的想明白了?」
「是的!我真的想明白了!」金瑣瞅著她:「我八歲就跟了你,你的思想,你的行為,都是我模仿的對象!這麼多年,我應該也有一點你的氣質了!我等不到明天早上,必須今晚就告訴你,你是我的姐妹,我的知己,我唯一的家人……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!至於我的終身大事……」她含淚笑了,柔腸百結:「你有爾康少爺,小燕子有五阿哥,香妃有蒙丹……我的那個人,說不定正在等我呢!」
紫薇跳下了床,把金瑣緊緊一抱。
「那麼,你還要離開我嗎?」
「可能,有一天,我總會離開你,當我找到我的幸福的時候!現在,我還捨不得!」
紫薇太感動了,含淚而笑:「哇!金瑣!你不愧是我的金瑣,不愧是我們大家的金瑣!你讓我好感動!我要告訴你,當你找到你的幸福那一天,你仍然不會離開我,因為,你的那個他,一定也是我們心目裡的知己!我們這一家人,會永遠在一起!」
其實,金瑣心裡,仍然在深深的痛楚著。想明白是一回事,自己的失落是一回事,被拒絕更是另外一回事。但是,她想得更清楚的,是自己和紫薇這段割捨不開的感情。這麼多年以來,紫薇是她生命裡的主題,她早已習慣了。再有,如果她不接受這份安排,她又能怎樣?只是把三個人的關係,弄得非常尷尬而已。是的,她想明白了。她不要離開紫薇,不要那種尷尬!
她壓下了心裡的痛,幾乎是豁達的說:「所以,你和爾康少爺,不要再為我操心了!這樣也好,我可以用另外一個角度去看你和爾康少爺,不再把自己攪和進去,真的好輕鬆!」
「實話嗎?」紫薇盯著她。
「絕對是實話!」
兩個姑娘就彼此深深的互視,再緊緊的擁抱。
金瑣低低的、沉痛的、坦白的說:「想到要離開你,我心裡的痛,實在遠遠超過要離開爾康少爺。我這才知道,我對爾康少爺,絕對不是你對他那種感情!說不定,就像他答應娶我一樣,我們真正離不開的,都是你!」
紫薇聽了,再也忍不住,眼淚奪眶而出。她緊緊的,緊緊的抱著金瑣。其實,金瑣那些說不出口的痛,紫薇是完完全全體會到了。但是,她也明白,爾康是對的,現在不痛,將來會更痛。何況,金瑣什麼都聽到了,傷害已經造成。此時此刻,還能夠對她說出這麼委婉的話,只有她的金瑣了!
第二十九章
這天,容嬤嬤急急的走進坤寧宮大廳,對皇后神秘的說:「娘娘!奴婢得到一個消息,不知道是真是假?」
皇后立刻摒退左右,容嬤嬤就悄聲說:「聽說皇上受傷了!」
「什麼?」皇后嚇了一跳。
「奴婢聽巴朗說,小路子告訴他,兩天前,皇上去了寶月樓。不知怎的,裡面就有打鬥的聲音傳出來,侍衛們全體衝了進去,但是,皇上把大夥都罵出來了。當時也不覺得怎樣,可是,當晚皇上一個人睡在乾清官,沒有人侍寢。小路子換下皇上的衣服,發現袖子刺破了,上面都是血跡!」
「此話當真?有血跡?如果皇上受傷,怎麼會不吭聲?有沒有傳太醫呢?」
「怪的是沒有傳太醫!皇上還讓小路子,把衣裳拿去毀掉,並且警告他不可以聲張!小路子說,皇上的胳臂包紮著,顯然是受傷了!」
「皇上受傷?可是不讓人知道?」皇后睜大了眼睛:「小路子的話到底可不可靠?你趕快把他傳來,讓我親自問問他!」
「娘娘!小路子不能傳來,他是我們在皇上面前唯一的內線了,不能讓他出現在坤寧宮──奴婢後來讓巴朗再去調查過了,他說,寶月樓那晚確實有點古怪!皇上把侍衛罵出來的時候,香妃娘娘跌在地上,臉色慘白!」
皇后深思著,驚愕著,在室內走來走去。
「難道香妃會行刺皇上嗎?太不可能了!她那麼得寵,為什麼要行刺?如果她行刺,皇上為什麼不聲張?」
「祇怕皇上太喜歡香妃娘娘了,不捨得聲張!」
「哪有這個道理?誰會去喜歡一個刺客呢?還讓這個刺客每天待在身邊,那不是瘋了嗎?」皇后沉吟一下,問:「皇上這兩天還是照樣上朝,是不是?」
「是!每天上朝,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!每天也都去寶月樓,卻又從來沒有在寶月樓過夜!總是待一會兒就出來了!」
「太怪了!」皇后想來想去想不通。
「那香妃是個番邦女子,又會招蝴蝶,每天穿得不倫不類,老佛爺打心眼裡不喜歡她!不管那晚在寶月樓發生了什麼事,皇上要保護香妃娘娘的意圖非常明顯!娘娘,你看這事要不要告訴老佛爺?」容嬤嬤問。
「我現在已經沒有絲毫份量了,皇上對我,簡直一點餘地都不留,一點面子也不給,要我待在坤寧宮別出去,等於打落冷宮了!祇怕老佛爺對我的話,也不會相信吧!」皇后悲哀的說。
容嬤嬤就俯在皇后耳邊,一陣嘰嘰咕咕。
皇后的眼光又閃亮了。
「皇上現在在哪兒?」皇后問:「我可不想在慈寧宮跟他碰個正著!」
「皇上不在慈寧宮,他在寶月樓!」
是的,乾隆正在寶月樓裡。
他坐在椅子裡,含香跪在他的面前,細心的給他換藥,包紮。她靜靜的拆下沾血的繃帶,察看傷口。乾隆看著她,心裡激蕩著熱情,一個激動,就把她的頭壓在自己懷裡。
含香跳了起來:「皇上,當心碰到傷口!再流血怎麼辦?」
「朕不怕流血,你怕什麼?」
含香不敢再過去,站得遠遠的,好痛苦的看著他。
乾隆看到她這樣子,一嘆:「過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