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薇、金瑣、小燕子、柳紅嚇得尖叫著,往外飛奔。
永琪急忙護著小燕子,喊:「小燕子,別怕,有我擋在前面,誰都傷害不了你!」
「大家不要亂!不要跑!」爾康急呼,氣勢凜然的說:「我要看看這些鬼,長得什麼樣子?生平沒看過鬼,今天見識見識也好!」
爾康這樣一說,永琪也大聲響應:「對!我也沒見過鬼!今晚,我們的運氣真好,可以大開眼界了!爾康,讓我們照照看!」
爾康和永琪說著,兩人就帶著一股大無畏的精神,拿著火把,直送到一個鬼的面門上。只見那個鬼長髮披肩,爾康就大吼一聲:「看樣子,你是個長髮鬼!我先把你的頭髮鬍子燒了再說!」爾康就用火把去燒那個長髮鬼的頭髮鬍鬚。
長髮鬼大驚,差點被燒到,急忙後退,嚷著:「你怎麼比鬼還凶?」
爾康怒喊道:「我們已經是虎落平陽了!被追兵追趕,被強盜土匪偷搶──現在,還要被鬼欺負!這是什麼世界?男鬼女鬼,你們通通上來吧!看看是鬼厲害,還是人厲害!」爾康說著,就用火把,去燒那個長髮鬼。
長髮鬼閃避著火把,腳下一絆,居然摔了一個狗吃屎,頓時呻吟起來:「哎喲!哎喲……」
爾康就一腳踩在長髮鬼的胸口,大聲問:「你是一個什麼鬼?給我說清楚!不說清楚,我再踩死你一次!」
長髮鬼在地上打躬作揖起來,喊道:「好漢饒命啊!我們沒辦法啊……除了裝鬼,大家活不下去啊……」
「原來是些假鬼!」柳青大喊:「我就說,這些鬼連菩薩都不怕,也太囂張了吧!」就回頭喊:「金瑣,紫薇!不要怕!是假鬼!」
「多找一些火把來,讓我們把這些假鬼看看清楚!」簫劍也喊。
柳青柳紅不害怕了,大家在牆角找來許多火把。火把一一點燃,大家拿著火把一照,只見那些鬼,全是一些衣不蔽體的乞丐,個個披頭散髮,面黃肌瘦。老人孩子都有,看來非常可憐。
長髮鬼就跪在地上,磕頭說道:「各位好漢,各位女菩薩……請高抬貴手啊……我們已經三四天沒吃東西了……我們都是一些沒有家的可憐人啊……平常就去城裡鎮上要飯,晚上在這兒裝鬼,混一個可以睡睡覺的地方,要不然,鎮裡的人不許我們住在這兒,要趕我們走,大家實在是沒有辦法啊……饒命!饒命……」大家驚魂甫定,這才恍然大悟,都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些鬼。
小燕子害怕心一除去,同情心就來了,瞪大眼睛問:「你們已經好多沒吃東西嗎?通通都沒有吃嗎?真的嗎?」
一個女鬼爬了過來,手裡還牽著一個孩子,對著大家又跪又拜:「可不是!又冷又餓,孩子又病了,眼看就快死了……姑娘!請行行好……賞一口飯吃吧!」
紫薇回頭就喊:「金瑣!我們馬車上不是還有乾糧嗎?快去拿來,還有那些藥材,都拿一點過來,還有,拿幾件用不著的衣服過來,還有──棉被也抱兩條過來……」
「是!」金瑣往外走。
「我陪你去拿!」柳青說,打著火把給金瑣照亮。
那些鬼喜出望外,全體爬了過來,跪了一地,磕頭如搗蒜:「男菩薩!女菩薩!活菩薩!皇天菩薩!救命菩薩!」結果,大家把車上的米,乾糧,棉被,衣服……都搬進了破廟。
一會兒以後,廟裡已經昇起熊熊的柴火。柴火上,煮著一鍋香噴噴的飯。眾乞丐圍著火堆,坐在那兒,個個身上,都披著小燕子等一行人的衣服,嘴裡,狼吞虎嚥的吃著乾糧。兩條棉被,蓋著幾個老人和孩子。
爾康等人忙得不亦樂乎。柳青、簫劍不斷把新砍的柴火送了進來。爾康、永琪不停的把馬車上的米、玉蜀黍、紅薯等東西搬過來給大家。紫薇忙著分配衣服給大家。柳紅、金瑣拿著藥膏,在給幾個身上有傷口的人擦藥。
小燕子乾脆拿著錢袋,分發銀子給大家,嘴裡還瀟灑的說:「這些銀子,本來已經丟了,假若我和簫劍不去搶回來,根本就沒有了!現在,分給你們這些可憐的人用,總比給那些賭鬼搶去好!」
乞丐們烤著火,吃著乾糧,蓋著棉被,穿著衣服,上著藥,領著錢……個個都是一臉的不敢相信,嘴裡不斷的喊著:「男菩薩!女菩薩!活菩薩!救命菩薩!皇天菩薩……」
這晚,輪到柳青守夜,他坐在廟門口,仰望著天上的月夜,覺得有點涼意。忽然,有件衣裳披在他的肩上,他一回頭,接觸到金瑣溫柔的眼光。
金瑣遞上一杯熱茶,柔聲說:「好冷!喝點熱茶,一來可以暖暖身子,二來也可以提提神!」
柳青接過了茶杯,金瑣就在他身邊坐下。
「怎麼?還沒睡著?」柳青問。
「睡不著!大概在廟裡睡覺,還是不習慣吧!我看小姐也睡不穩,倒是小燕子,睡得好香,還打呼呢!」
「小燕子就是這樣,天塌下來,她也不會煩惱,像個男孩子一樣!」柳青一笑:「紫薇就不同了,想得多,想得細,又比較敏感──失去那個『老爺』,小燕子傷傷心就過去了,紫薇大概是忘不掉的!」
金瑣仔細的看柳青。
柳青一怔:「幹嘛這樣看我?眼光怪怪的?」
金瑣就誠摯的問道:「柳青,你還在喜歡她嗎?」
「喜歡誰?」柳青愣了愣,逃避的問。
「不要在我面前裝瘋賣傻了,你怎麼瞞得過我呢?」金瑣說:「我一直都知道,你好喜歡小姐!現在,你還是那樣喜歡她嗎?」
「哈!」柳青看看天空:「今晚月亮很好!」
「我不跟你談月亮,我又不是小姐,能夠背一大堆月亮詩出來給你聽,你也不是爾康少爺,可能背一大堆詩來響應她!我問你這句話,是因為我心裡好難過,有個疙瘩一直拴在那兒,我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說,也沒有親人可以聽我!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?」金瑣嘆了口氣。
柳青關心起來:「什麼事情那麼嚴重?」
「我跟你說,可是,你不要告訴別人!」
「是!」柳青鄭重的看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