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人又一怔,頭痛的看著小燕子。心想,這個罪名可大了!上面再三交代,要「活捉」回去,還要「毫髮無傷」,手腳上有了勒痕,不知道算不算「毫發髮傷」?
小燕子看看李大人的臉色,誇大的說:「李大人!皇阿瑪如果知道,你現在把我的手腳都綁著,不讓我吃東西,不讓我喝水,不許我睡覺,還不許我上茅房……」
李大人吃了一驚,急忙說:「我哪有不讓你吃東西,不讓你喝水,你剛剛不是才吃過晚餐嗎?不許你睡覺,上茅房──更是從何說起?」
小燕子振振有詞:「你綁著我的手腳,我怎麼睡覺?我當然睡不著!綁著手腳,怎麼上茅房?你也綁著手腳去上上看!你這樣『虐待』我,不止欺負我的身體,還欺負我的……我的……」想了想,想出來了:「還欺負我的尊嚴!『士可殺不可辱』,你這樣對我,不如乾脆一點,把我殺了!」
李大人竟被小燕子的一團正氣,逼得一退,頭有斗大的說:「好了!好了!給她鬆綁!你們大家看牢了她,千萬不要讓她溜了!」
「是!」幾個黑衣人前來,給小燕子鬆了綁。
「現在,總沒有『虐待』你,損傷你的尊嚴了吧!」李大人說完,出門去了。
小燕子伸了伸手腳,突然跳起身子,直衝窗子。一個黑衣人飛撲過來,給了她後腦勺一掌。小燕子應聲而倒。
「我可不是李大人,聽了你那一大堆廢話,就讓你佔便宜!」黑衣人說著,再度把小燕子綁了個結結實實,丟在床上:「如果你沒辦法上茅房,你就尿床吧!」
小燕子拉開喉嚨大喊:「李大人!李大人……你的部下不聽命令,打我,欺負我……那個什麼羊什麼鷹……什麼狼什麼狽……」
兩個黑衣人過來,用一塊帕子,塞進她的嘴巴。小燕子沒辦法說話了,咿咿唔唔,瞪大眼睛,在床上徒勞的掙扎。
其實,這個時候,永琪和簫劍早已跟蹤到了這家客棧,只是不能行動。兩人忍耐到夜靜更深,永琪簫察看過了軍情,彼此在院子的一角匯合。
「情況不妙!初步研究,敵人大概有二十幾個,個個都是高手!小燕子被囚在樓上第二間,手腳都綁著,有十幾個人把守,門裡門外都有!恐怕我們兩個人,想要救出小燕子,不太容易!」永琪低聲說。
「不要急!」簫劍轉了轉眼珠:「你猜怎麼?我們又回到這個紅葉鎮來了!」
「紅葉鎮又怎麼樣?」永琪不解的問。
「紅葉鎮──有我最深惡痛絕的一樣東西!現在是『非常時期』,談不上江湖規矩了!永琪,我們去找那兩個『香爐』,借點兒東西!」
簫劍就拉著永琪,往外一奔。所以,那個張全和魏武,真是遇到剋星了。深更半夜,「砰」的一聲,房門碎裂開來。永琪和簫劍攔門而立。
永琪大叫:「張全!魏武!老朋友又來了!」兩個老闆跌跌沖沖的從裡面奔了出來,睡眼朦朧的。
簫劍氣勢凌人的喊道:「兩個香爐,你們還活著呀?我們又來幫你們供菩薩了!」
兩人抬頭一看,嚇得雙膝點地,簌簌發抖:「哎喲……你們怎麼又來了?」張全苦著臉喊。
「小的是狗──小的寧願吃屎,不能再當香爐了!」魏武立刻磕頭如搗蒜:「求求你們──高抬貴手啊!」
永琪往屋裡一站,厲聲喊:「把你們的薰香,全體拿來給我!」
「沒有了……沒有了……上次給你們用完了!」兩人發抖說。
「胡說八道!你們拿不拿?不拿,我自己找,找到了,這次用你們的眼睛當香爐!」簫劍說,滿屋子張望。
「我拿!我拿……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」張全簡直快哭了。
「拿來就對了!」永琪大吼:「我們不是用來對付你們的!乖乖拿出來,就饒了你們!」
兩人不敢不拿,屁滾尿流的、連滾帶爬的找來一盒薰香:「都在這裡了!一根都沒有剩!全體在這裡了!」
永琪劈手奪過薰香,瞪著兩人,指著他們的鼻子罵道:「你們給我聽著!從此不許擺賭場,不許幹騙人的勾當,不許偷雞摸狗用薰香!我們會像影子一樣的跟著你們,下次再犯在我們手裡,把你們的七孔裡全插上薰香!我們說到做到!滾!」永琪踹翻了兩人,和簫劍轉身,迅速的消失了蹤影。
兩人還跪在地上發抖。
結果,李大人和他的官兵,這晚全部睡得昏死過去了。
小燕子當然也被薰香薰昏了。永琪和簫劍破窗而入,永琪直奔小燕子床前,用匕首挑斷了捆綁的繩子,掏出她嘴裡的帕子。小燕子依舊昏睡不醒。
「我們快走!」
永琪忙中仍有阿哥氣度,說:「把薰香滅掉,不要讓這些『欽差大人』受傷了!」
簫劍急忙熄滅了薰香。
永琪扛起小燕子,簫劍打開房門,三人迅速的溜了。
至於爾康和紫薇,開始渡過他們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夜。
紫薇一直昏睡到深夜。小二送來了剛熬好的藥,大夫叮囑要趁熱喝。爾康祇得很不忍心的去叫醒她。他輕輕的搖著她,低喚著:「紫薇!醒一醒!該吃藥了!吃了藥再睡!醒一醒!紫薇……紫薇……」
紫薇從睡夢裡陡然驚醒,一躍而起,緊張的喊:「有人來抓我們了……金瑣……小燕子……快逃呀……」
爾康趕緊用胳臂圈著她,搖著她,安慰著她:「沒有人來抓你──不要怕,我在這兒!我在這兒!」
紫薇睜開眼睛,茫然四顧:「金瑣……小燕子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