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聞聞看,含香的香味,好像沒有了!那股濃濃的花香,現在一點也沒有了!是不是?」
永琪重重的聞了聞,真的,那股濃郁的香氣,現在完全消失了。
永琪驚看爾康:「真的,香味怎麼沒有了?」
兩人深深的互視,驚疑不定。
「說不定只是暫時沒有了──說不定含香現在太衰弱,沒有力氣維持那股香味了!」永琪猶疑的說。
「說不定是這樣,也說不定……」爾康低聲的,帶著一種虔敬的神態說:「上天收回了它的賞賜,也解除了含香的負擔!她死而重生,等於是一個新生命,『香妃』已去,活著的是不再有香味的含香,一個和我們一樣平凡的生命!」
「這代表什麼?」永琪震撼的問。
爾康迎視著永琪,也充滿震撼的回答:「代表著『幸福』,她終於可以擁有一份平凡人的幸福了!」
「是嗎?」
爾康重重的點頭,便虔誠的走到窗前,對著那廣漠的穹蒼凝視。永琪跟了過來。
「人太渺小了,永遠不知道上蒼的安排是怎樣的?」爾康看著天空說。
「人太偉大了,有這麼多的喜怒哀樂,來迎接上蒼的安排!」永琪說。
爾康感動的笑了,看著天空。
天空上,層雲飛捲,夕陽的光芒,正從雲層深處,燦爛的四射出來。
當天晚上,永琪和爾康,就把這整個的經過情形,告訴了蒙丹。蒙丹目不轉睛的聽著,激動得一塌糊塗。柳青、柳紅和簫劍在一旁,也深深的震撼著。
「現在,紫薇、小燕子她們都還守著她,四個太醫也不敢離開,給她開了很多藥,讓她能夠徹底把毒素排除掉。她目前非常衰弱,大家也不敢放鬆,生怕再有變化。但是,我想,她是死裡逃生了!」爾康說著,就重重的拍著蒙丹的肩:「你的感覺,我比任何人都了解,我經歷過相同的情形!」
蒙丹瞪視著爾康,呼吸沉重的鼓動著胸腔,啞聲的問:「什麼叫做『生怕再有變化』?難道她情況還是不好?一定不會好!吃了鶴頂紅,又『死過』一次,怎麼會好?不行不行……」他一把抓住爾康的衣服:「你得把我送進宮去,讓我見她一面!」
「你怎麼見她?」永琪衝口而出:「皇阿瑪寸步不離,守在旁邊,你就是進了宮,也見不到她呀!」
「皇上還是守著她?他已經差點害死了她,還守住她幹什麼?」蒙丹痛楚而焦灼,抬眼看眾人:「我們是不是還照原先的計劃?三天之後逃亡?」
「不行,一定要改期了!」爾康說:「如果你愛她,就再等一段日子,含香真的很衰弱,必須等她完全好了,你們才能逃亡!你想想,逃亡的時候,風霜雨露,奔波勞累,再加上擔心害怕──如果她身子吃不消,怎麼逃得掉?」
「這樣一延再延,到底要延到什麼時候?」
「蒙丹,你要理智一點!」柳紅忍不住插嘴:「聽爾康的安排,一定沒錯!你用用腦筋,含香剛剛死過一次,你總不能不顧她的身體狀況,你們還有一輩子要相守呢!逃亡,是為了天長地久,不是嗎?如果她的病不治好,你們怎麼天長地久?」
「好一個逃亡是為了天長地久!」簫劍就站出來說:「聽我一句話,如果不能馬上逃亡,你們就想辦法讓他們見一面吧!」
「我反對!見面哪有那麼容易?小不忍則亂大謀!蒙丹,你忍耐一下,我們儘快實行『大計劃』!你知道嗎?現在,『大計劃』已經容易多了,我們最擔心的一個問題不存在了。因為,含香不香了!」永琪說。
「含香不香了,是什麼意思?」蒙丹驚問。
「我們不知道她是永遠不香了,還是暫時不香了!她死而復生以後,香味就跟著飛走的蝴蝶一起消失了!」爾康振奮的看著蒙丹:「蒙丹,你們的第八次私奔,一定會成功,因為,上蒼已經取消了它的魔法!」
蒙丹大震,眼睛閃亮,狂喜的問:「真的?她不香了!她不香了──天啊,真神阿拉終於聽到我們的禱告了!」
含香確實不香了。可是,她的情況一直不好。活過來之後,始終沒有徹底清醒。她昏昏沉沉的躺著,神志不清,額上冒著冷汗,嘴裡,囈語不斷,一直叫著蒙丹的名字。紫薇、小燕子、金瑣、維娜、吉娜都圍繞在床邊,給她拭汗,給她用水沾濕嘴脣,給她冷敷,給她餵藥,給她做這做那,忙忙碌碌。
「蒙丹……蒙丹……蒙丹……」含香斷斷續續的低喊著。
紫薇假裝給她擦汗,輕輕的蒙住她的嘴。
乾隆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裡,目不轉睛的看著她。
「她在說什麼?」乾隆問。
「聽不清楚,在說夢話!」
「她說『被單,被單!』」燕子轉著眼珠,胡亂的掩飾。
乾隆好困惑,皺了皺眉頭。
紫薇不安的走到乾隆面前,推了推他的手:「皇阿瑪!你回去休息吧!這兒有我們,四個太醫又在外廳守候,應該沒有問題了。你也累了這麼一天,明天還要上早朝,去歇著吧!」
乾隆不安的看了含香一眼:「不知道她是不是完全脫離險境了,朕實在好擔心!」
「皇阿瑪放心,如果老天要帶走她,剛剛就帶走了!」紫薇說:「她既然能夠死裡逃生,我想──她大難不死,必有後福!」
乾隆就看了紫薇一會兒,又看看小燕子,非常感動的說:「紫薇,小燕子,你們兩個真好!」
紫薇和小燕子一怔,乾隆就伸手,一手握著紫薇,一手握著小燕子,左看右看,充滿感性的說道:「今天,我看到你們拼命搶救香妃,那種真情流露,讓朕深深的震撼和感動。朕有眾多的兒女,從來沒有任何一個,能夠對朕的妃子,表現出這樣無私的熱情。朕好珍惜你們這種熱情,謝謝你們為朕做的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