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走到大洞口旁邊,洞裡還在往外冒煙,煙霧已弱,但火藥味仍然嗆鼻。
楊克探頭張望:「小狼崽應該爬出來了啊,這麼大的爆炸聲,這麼嗆的火藥味,牠們能待得住嗎?是不是都熏死在裡面了?」
陳陣說:「我也這麼想。咱們再等等看,再等半個小時,要是還不出來,那就難辦了。這麼深的洞怎麼挖?我看比打一口深井的工程量還要大。就咱倆,挖上三天三夜也挖不到頭。狼的爪子也太厲害了,在這麼硬的沙石山地居然能挖出這麼龐大的地下工事。再說,要是狼崽全死了,挖出來有什麼用?」
楊克歎道:「要是巴雅來了就好了,他準能鑽進去。」
陳陣也歎了一口氣說:「可我真不敢讓巴雅來,你敢保證裡面肯定沒有別的大狼?蒙古人真夠難的,嘎斯邁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,她竟然捨得讓巴雅抓狼尾、鑽狼洞。現在看來,『捨不得孩子打不著狼』,這句流傳全中國的老話,八成是從蒙古草原傳過來的。蒙古人畢竟統治中國近一個世紀。我過去還真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,捨不得孩子打不了狼,難道是用孩子做誘餌,來換一條狼嗎?這樣做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嗎。後來我才明白,這句話說的是讓孩子冒險鑽狼洞掏狼崽。這又深又窄的狼洞,只有孩子的小身子才能鑽得進去。蒙古女人要像漢族女人那樣溺愛孩子,他們民族可能早就滅亡了,所以蒙古孩子長大以後個個都勇猛強悍。」
楊克恨恨地說:「草原狼真他媽厲害,繁殖能力比漢人還強,而且連下崽都要修築這麼深、這麼堅固複雜的產房工事,害咱白忙乎半天──咱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吧,我真餓了。」
陳陣走到馬旁,從鞍子上解下帆布書包,又走回洞口。黃黃一見這個滿是油跡的土黃色書包,立刻搖著尾巴,咧著嘴巴,哈哈、哈哈地跑過來。這個書包是陳陣給狗們出獵時準備的食物袋。他打開包,拿出一小半手把肉遞給黃黃,剩下的給二郎留著,牠還沒回來,陳陣有些擔心。冬春的葦地是狼的地盤,如果二郎被那條狼誘入狼群,肯定凶多吉少。二郎是守圈護羊的主力,這次出師不利,假如又折一員大將,那就虧透了。
黃黃一邊吃肉一邊頻頻搖尾。黃黃是個機靈鬼,牠遇到兔子、狐狸、黃羊,勇猛無比。遇到狼,牠會審時度勢,如果狗眾狼寡,牠會兇猛地去打頭陣;如果沒有強大的支援,牠絕不逞能,不單獨與大狼搏鬥。牠剛才臨陣脫逃,不去幫二郎追狼,是牠怕葦地裡藏著狼群。黃黃很善於保存自己,這也是牠的生存本領。陳陣寵愛通人性的黃黃,不怪牠不仗義,但開春以來,他越來越喜歡二郎了。牠的獸性似乎更強,似乎更不通人性。在殘酷競爭的世界,一個民族,首先需要的是猛獸般的勇氣和性格,無此前提,智慧和文化則無以附麗。民族性格一旦衰弱,就只能靠和親、築長城、投降稱臣當順民和超過鼠兔的繁殖力,才能讓自己苟活下來。他站起來,用望遠鏡向西北邊的葦地望去,希望看到二郎的去向。
但二郎完全不見了蹤影。陳陣從懷裡掏出一個生羊皮口袋,這是嘎斯邁送給他的食物袋,防潮隔油,揣在懷裡既保溫又不髒衣服。他掏出烙餅,手把肉和幾塊奶豆腐,和楊克分食。兩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。一邊吃一邊苦想。
楊克把烙餅撕下一大塊塞進嘴裡,說:「這狼洞真真假假,虛虛實實,有狼崽的洞總是在人最想不到的隱蔽地兒,這回咱倆好容易找準一個,可不能放過牠們。熏不死,咱就用水灌洞,拉上十輛八輛木桶水車輪番往裡灌,準能把小狼崽淹死!」
陳陣譏諷道:「草原山地是沙石地,哪怕你能搬來水庫,水也一會兒就滲沒了。」
楊克想了想,忽然說:「對了,反正洞裡沒有大狼了,咱們是不是讓黃黃鑽進洞,把小狼崽一個一個地叼出來?」
陳陣忍不住笑起來:「狗早就通了人性,背叛了狼性。牠的鼻子那麼尖,一聞就聞著狼味兒了,狗要是能鑽進狼洞叼狼崽,那就趁母狼不在洞的時候敞開叼好了,那草原上的狼,早就讓人和狗消滅光了。你當牧民都是傻蛋?」
楊克不服氣地說:「咱們可以試試看嘛,這也費不了多大勁。」說完,他就把黃黃叫到洞邊,洞裡的火藥味已散去大半。楊克用手指了指洞裡面,然後喊了一聲「啾」。黃黃馬上明白楊克的意圖,立刻嚇得往後退。楊克用兩腿夾住黃黃的身子,雙手握住牠的兩條前腿,使勁把黃黃往洞裡塞,黃黃嚇得夾緊尾巴嗚嗷直叫,拚命掙扎,斜著眼可憐巴巴地望著陳陣,希望能免了牠這個差事。陳陣說:「看見了吧,別試了。進化難,退化更難。狗是退化不成狼了。狗只能退變成弱狗,懶狗,笨狗。人也一樣。」楊克放開了黃黃,說:「可惜二郎不在,牠的狼性特強,沒準牠敢進洞。」
陳陣說:「牠要是敢進洞,準把小狼崽一個個全咬死。可我想要活的。」
楊克點頭:「那倒是。這傢伙一見到狼就往死裡掐。」
黃黃吃完了手把肉,獨自到不遠處遛達去了,牠東聞聞,西嗅嗅,並時時抬後腿,對著地上的突出物撒幾滴尿做記號。牠越走越遠,二郎還沒回來,陳陣和楊克坐在狼洞旁傻等傻看,一籌莫展。狼洞裡一點動靜也沒有。一窩狼崽七八隻,十幾隻,即使被炸被熏,也不可能全死掉,總該有一兩隻狼崽逃出來吧?就是憑本能牠們也應該往洞外逃的。又過了半小時,仍然不見狼崽出來,兩人嘀咕著猜測:要不狼崽已經全都熏死在洞裡;要不,這狼洞裡根本就沒有狼崽。
正當兩人收拾東西準備回撤的時候,突然隱隱聽見黃黃在北面山包後面不停地叫,像是發現了什麼獵物。陳陣和楊克立即上馬向黃黃那邊奔去。登上山包頂,只聽到黃黃叫,仍不見黃黃的身影。兩人循聲策馬跑去,但沒跑多遠馬蹄就絆上了雪下的亂石,兩人只好勒住馬。前面是一大片溝壑條條、雜草叢叢的破碎山地,雪面上有一行行大小不一,圖案各異的獸爪印,可知有兔子、狐狸、沙狐、雪鼠、還有狼,曾從此地走過。雪下全是石塊石片,石縫裡長的大多是半人多高的茅草、荊棘和地滾草,乾焦枯黃,一派荒涼,像關內荒山裡的一片亂墳崗。兩人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馬嚼子,馬蹄仍不時磕絆和打滑。這是一片沒有牧草、牛羊馬都不會來的地方,陳陣和楊克也從未來過此地。
黃黃的聲音越來越近了,但兩人還是看不見牠。陳陣說:「這兒野物的腳印多,沒準黃黃抓著了一條狐狸。咱們快走。」楊克說:「那咱們就算沒白來一趟。」兩人總算繞過荊棘叢,下到溝底,拐了個小彎,終於看到了黃黃。這次陳陣和楊克更是嚇了一大跳:黃黃居然翹著尾巴,衝著一個更大更黑的狼洞狂叫。溝裡陰森恐怖,狼氣十足,冷風吹來,陳陣的頭皮一陣陣發麻。他感到像是誤入了狼群的埋伏圈,數不清的狼眼從看不見的地方向你瞪過來,嚇得他身上的汗毛又像豪豬毛一樣地豎了起來。
兩人下了馬,上了馬絆,拿著傢伙,急忙走到洞前。這個狼洞,坐北朝南,洞口高約一米,寬有六十厘米。陳陣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狼洞,比他在中學時去河北平山勞動學農,見到的抗日戰爭時期的地道口還要大。它隱蔽地藏在大山溝的小溝褶裡,溝上針草叢生,溝下尖石突兀,不到近處,難以發現。黃黃見到兩個主人頓時興奮,圍著陳陣跳來蹦去,一副邀功請賞的樣子。陳陣對楊克說:「這個洞肯定有戲,沒準黃黃剛才看見狼崽了,你瞧牠直跟我表功吶。」楊克說:「我看也像,這兒才像真正的狼巢,陰森可怕。」陳陣說:「狼臊味真夠衝的,肯定有狼!」
陳陣急忙低頭查看洞外平台上的痕跡,狼洞外的平台是狼用掏洞掏出的土石堆出的,洞越大,平台就越大。這個平台有兩張課桌大小。平台上沒有雪,有許多爪印,還有一些碎骨。陳陣的心怦怦直跳,這正是他想看到的東西。他把黃黃請出平台,讓牠站在一旁替他們放哨,然後和楊克跪在平台旁邊,俯下身細細辨認。黃黃已經把平台原先的痕跡踩亂了,但是兩人還是找到不少確鑿的證據──兩三個大狼的腳印和五六個小狼崽的爪印。狼崽的爪印,呈梅花狀,兩分鎳幣大小,小巧玲瓏,非常可愛。小爪印非常清晰,好像這窩小狼崽剛才還在平台上玩耍過,聽見了陌生的狗叫才嚇回洞裡去,而這個平展無雪的平台,好像是母狼專為小狼崽清掃出來的戶外遊戲場。平台上還有一些羊羔的碎骨渣和鬈毛羔皮,羊羔嫩骨上面有小狼崽的舔痕和細細的牙痕。在平台旁邊還發現幾根小狼崽的新鮮糞便,筷子般粗細,約兩厘米長短,烏黑油亮,像用中藥蜜丸搓成的小藥條。
陳陣用巴掌猛一拍自己的膝蓋說:「我要找的小狼崽就在這個洞裡。咱們兩個大活人讓那條母狼給涮了。」
楊克也突然猛醒,他用力拍了一下平台說:「沒錯,那條母狼原本就是往這個洞的方向跑的,牠在山包上看見了人影,突然臨時改變路線,把咱倆騙到那個空洞去了。牠還裝得跟真的似的,跟狗死掐,真好像在玩命護犢子。狼他媽的狼,我算是服了你了!」陳陣回憶說:「牠改變路線的時候,我也有點懷疑,但是牠後來實在裝得太像了,我就沒有懷疑下去。牠可真能隨機應變。要不是你炸了牠三炮,牠絕對可以跟咱倆周旋到天黑,那就把咱們坑慘了。」
楊克說:「咱們也虧得有這兩條好狗,沒牠們,咱倆早就讓狼鬥得灰溜溜地敗下陣來了。」
陳陣發愁地說:「現在更難辦了,這條母狼又給咱倆出了難題,牠讓咱倆浪費了大半天時間,還浪費了三個『瓦斯彈』。這個洞在山的肚子裡,比剛才那個洞還深,還複雜。」
楊克低頭朝洞裡看了半天,說:「時間不多了,『瓦斯彈』也沒了,好像真是沒什麼招了。我看還是先找找這個洞有沒有別的出口,然後咱們再把所有的洞口出口全部堵死,明天咱們再多找些牧民一塊來想辦法,你也可以問問阿爸,他的主意最多最管用。」
陳陣有點不甘心,心一橫,說:「我有一招,可以試試。你看這個狼洞大,跟平山地道差不多,平山的地道咱們能鑽進去,這個狼洞怎麼就不能鑽進去呢?反正二郎正跟那條母狼死掐呢,這洞裡多半沒有大狼。你用腰帶拴住我的腳,慢慢把我順下去。沒準能夠著小狼崽呢。就算夠不著,我也得親眼看一看狼洞的內部構造。」
楊克聽了連連搖頭說:「你不要命啦,萬一裡面還有大狼呢。我已經讓狼給涮怕了,你敢說這個洞就是那條母狼的洞?如果是別的狼洞呢?」
陳陣心中憋了兩年多的願望突然膨脹起來,壓倒了心虛和膽怯。他咬牙說道:「連蒙古小孩都敢鑽狼洞,咱們不敢鑽,這不是太丟人了嗎?我非下去不可。你幫我一把,我拿著手電和鐵釬子,要是真有大狼也能抵擋一陣子。」
楊克說:「你要真想下,那就讓我先下,你比我瘦,我比你有勁兒!。」
陳陣說:「這恰好是我的優勢,狼洞裡面窄,到時候準把你卡住。現在,別爭了,誰胖誰留在洞外。」
陳陣脫掉皮袍,楊克勉強地把手電、鐵釬和書包遞給他,並用陳陣那條近兩丈長的蒙袍腰帶拴住了他的雙腳,又把自己的長腰帶解下來連接在陳陣的腰帶上。陳陣在入洞前說:「不入狼穴,焉得狼崽!」楊克一再叮囑:「如果真遇上狼,就大聲喊、用力勾腿拽腰帶發信號。」陳陣打開電筒,匍匐在地,順著向下近四十度的斜洞往下爬滑,洞裡有一股濃烈的狼臊味,嗆得他不敢大口呼吸。他一點一點地往下爬,洞壁還比較光滑,有些土石上剮住幾縷灰黃色的狼毛。在洞道的地面上佈滿了小狼崽的腳爪印。陳陣很興奮,心想也可能再爬幾米就能摸到小狼崽了。他的身體已經完全進洞,楊克一點一點放腰帶,並不住地大聲問要不要出來,陳陣大聲喊放帶放帶,然後用兩肘代手前後挪動,幾寸幾寸地往下蹭。
大約離洞口兩米多,狼洞開始緩緩拐彎,再往裡爬了一會兒,洞外的光線已經照不到洞裡了。陳陣把手電開關推到頭,洞裡的能見度全靠電筒光來維持。拐過彎去,洞的坡度突然開始平緩,但是洞道也忽然變矮變窄,必須低頭縮肩才能勉強往裡挪。陳陣一邊爬一邊觀察洞道洞壁,這兒的洞壁比洞口處的洞壁更光滑,更堅固,不像是狼爪掏出來的,倒像是用鋼釬鑿了出來的一樣。肩膀蹭壁也很少蹭下土石碎渣,用鐵釬捅了捅洞頂,也沒有多少土渣落下,這使他消除了對洞內塌方的擔憂。他簡直難以相信狼用牠們的爪子在這麼堅硬的山地裡,能掏出如此深的洞來。洞側壁上的石頭片已被磨掉稜角,光滑如卵石。根據這種磨損程度,這個狼洞肯定是個百年老洞,不知有多少大狼小狼,公狼母狼,曾在這個洞裡進進出出。陳陣感到自己已完全進入狼的世界,狼氣逼人。
陳陣爬著爬著,越來越感到恐懼。他鼻子下面就有幾個被狼崽爪印踩過的大狼爪印,萬一這洞裡有大狼,靠這根鐵釬能打得過嗎?洞窄,狼牙可能不容易夠得著人,但是狼的兩條長長的前腿和前爪,卻可以在這個窄洞裡游刃有餘,那他還不被狼撕爛?怎麼就沒想到狼爪呢,他全身的汗毛又豎了起來。陳陣停了下來,猶豫著,只要用腳勾一勾腰帶,楊克可以迅速地把他拽出去。但他想到可能近在咫尺的八九隻、十幾隻小狼崽,實在捨不得退出去,便下意識地咬緊了牙,沒動腰帶,硬著頭皮繼續往裡蹭挪。洞壁已幾乎把他的身體包裹起來,他覺得自己不像個獵人,倒很像個掘墓大盜。空氣越來越稀薄,狼臊味越來越濃重,他真怕自己憋死在洞裡,考古發掘經常發現盜墓者就是死在這樣的窄洞裡的。
一個更小的窄洞卡終於擋在面前。這個卡口僅能通過一條匍匐行進的母狼,而恰恰能擋住一個成年人,顯然這是狼專門為牠在草原上唯一的天敵設置的。陳陣想狼也一定是在這個卡口做好了堆土堵煙堵水的防備。這個卡口實際上是一個防禦工事,陳陣確實是被防住了,他仍不甘心,就用鐵釬鑿壁,企圖打通這個關口。但是狼選擇此地做關卡絕對有牠的道理。陳陣鑿了幾下就停了手,這個卡口的上下左右全是大石塊,大裂縫,看上去既堅固又懸乎。陳陣呼吸困難,再無力氣撬挖,即使有力氣也不敢撬,如果鑿塌了方,那他反倒成了狼的陷阱獵物了。
陳陣大口吸著狼臊氣,畢竟那裡面還有幾絲殘碎的氧分子。他洩了氣,他知道已不可能抓到小狼崽了。但他還不能馬上撤離,還想看看卡口那邊的構造,萬一能看上一眼小狼崽呢。陳陣把最後的一點力氣全用到最後的一個願望上,他把頭和右手伸進卡口,然後伸長了胳膊,照著手電。眼前的情景使他徹底洩氣:在卡口那邊竟是一個緩緩向上的洞道,再往上就什麼也看不見了,上面一定更乾燥舒適、更適於母狼育崽,還可以預防老天或天敵往洞裡灌水。儘管他對狼洞的複雜結構早有思想準備,眼前這一道有效實用的防禦設施,仍使他驚歎不已。
陳陣側頭細聽,洞裡一點聲音也沒有,可能小狼崽全睡著了,也可能牠們天生就有隱蔽自己的本能,聽見陌生聲音進洞,便一聲不吭。要不是他已喘不過氣來,陳陣真想在離洞前,給牠們唱一首兒歌:「小狼兒乖乖,把門兒開開──」可惜漢人的「人外公」,還是抱不走蒙古「狼外婆」的小狼崽。陳陣終於憋得頭暈眼花,他用了最後一點力氣向上勾了勾後腿,楊克又著急又興奮因而特別用力,竟然像拔河一樣,把他快速地拔出了洞口。陳陣灰頭土臉,癱坐在洞外大口大口地喘氣,一邊跟楊克說:「沒戲了,像是個魔鬼洞,怎麼也到不了頭。」楊克失望地把皮袍披在陳陣的身上。
歇過氣,兩人又在方圓一兩百多米的範圍內找了半個小時,只發現了大狼洞的另外一個出口,便就地撬出了幾塊估計狼弄不動的大石頭,堵住附洞和主洞口,還用土把縫隙拍得嚴嚴實實。臨走前,陳陣還不解氣,示威一般將鐵鍬插在大狼主洞的洞口,明確地告訴母狼:明天他們還要帶更多的人和更厲害的法子來的。
天近黃昏,二郎還沒有回來,那條母狼陰險狡猾,光靠二郎的驍勇兇猛可能還對付不了,兩人都為二郎捏一把汗。陳陣和楊克只好帶著黃黃回家。快到營盤,天已漆黑,陳陣讓楊克帶上工具和黃黃先回家,給梁建中報個平安,急忙撥轉馬頭朝畢利格老人的大蒙古包跑去。
第十章